——离开他后,她开始睹一切物思人……
在飞机上,王芊回想着这半年,怎么做决定、怎么最终踏出这一步:离开她一直哭闹、蔫坏、耍熊、费尽心机非要扯在一起的王初同学。
她确实从学期初就筹备至帝都财经大的一应事项。
缘起更早些,可以追溯到大年初一,她妈给她发微信喊她过去喝干白时说到、初三和在这里过年的财经大郑教授吃饭(埋线见上上章)。
席间便说起了财经大的国内交换生计划,王芊随手把资料发给谢辉,谢辉噌的发了个跪拜的表情包过来:小芊儿,一起!我承包你所有跑腿活儿,你连快递点都不用去。
王芊回了个白眼,这算哪门子贿赂。
谢辉搭火车赶过来,情人节晚上约王芊吃饭。(埋线见上上章)
王芊不想两人尬在一堆情侣间,问她妈能不能在万华小餐厅订个包厢。
孟依为不只帮他们订了厢,还陪请吃饭,笑意盈盈听谢辉拼命鼓动王芊开学就递申请,真是得来全不废功夫,竟来了神助攻;孟依为:宝贝,和妈妈去帝都啦,妈妈也帮谢辉,机会留给优秀的人,你们专业、英语成绩都符合要求。
王芊是有所动摇的,不在于她妈有多好、她有多想和她妈在一起——而是她看透了她爸可能永远不会越过那条线,她烦了、寒了每一次充满希冀温存、在非如她意的高潮中落漠……
那种感觉很撕扯……
经春节几天、情人节的亚冷战,初十开学晚上,她突然无比热情捧着她爸的脸深吻,(埋线见上上章)
她原谅他和【女网友】语音爱爱、原谅或选择不信妈妈说他【花】,来吧,肉体缠绵、情欲激荡能消除所有犹疑不确定!
恩恩爱爱吧!
她哪也不去!她甚至想起那句老话:她走前面九十九步,王初同学,你只要走最后一步就好了。
他很敷衍。她看着天花板嗤笑。
他又是好几天在沙发床睡,长时间蹙眉抽烟,一根接一根。
嗯,他根本不愿意走,她吭嗤吭嗤的拉,费劲又难看……
王芊迟迟没作决定。元宵前一天,孟依为上王初公司找王初,引王初在孟依为说【“你是说,她跟我走,我给她什么?”】时傻傻的答:【嗯】(埋线见上上章),孟依为录了音,作了剪辑。
孟依为将这段、连同早年前那段【为为,你能不能带她走?】一起给王芊听。
第一段前面还有王初说他没有独立办公室的部份,印证了是他约孟依为过去厂区聊。
第二段王初跑得气喘吁吁和嘈杂杂的机场背景声,让王芊听了火气更大,后面孟依为说【我会接回她的】,印证了她的无奈、对女儿的心心念念。
“男人靠不住,就算是爸爸也一样,小小芊,跟妈妈去帝都,读书、搞事业!”
“对,搞事业!”
王芊跟她妈要语音文件,孟依彬舅舅当着她的面剪辑压缩出最核心的三句发给她。
孟依为说他们那家人太坏太极品,所以和他们说话,一听口风不对,都会多留一手。
她说还是妈妈企业家老板厉害;早想到这一招,朱谣有好多颠三倒四的风凉话可以录下来。
跟她妈住酒店的几天,她反复听这三句话,怒火燃燃,也悲伤极了……
到底,她是一头没人要的小熊!
她小脸瘪着,像极小时候,屁颠屁颠满院子找不到王初,抱着他的被子哭的凄惨样。
原来,规划【永远】的只有她一人。原来,他不止没想走最后一步,他还想推开她!原来情人节前后到元宵节那几天,他靠在沙发床上蹙眉、沉默就是在想怎么跟她妈说,带她走?
……
一根接一根的稻草,将本来就不牢固的背德禁忌爱的小舟,压散、压沉了。她递了报名申请……
中间几次连阴茎也没埋进花唇缝的温存,没改变她离去的决心,更坚定了她临走时把所有证据甩在他面前报复一把(见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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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孟依为、孟依彬边走不停打电话、回复信息,助理们坐经济舱,在后面还没挤过来。
王芊始终觉得身边缺着什么。
当第三次被蹭撞到肩膀、背包时,她知道缺什么了。
她眼眶一酸,眼睛当即红了起来。
她想起他们第一回出远门到s市看大学时,走进地铁站,父女俩【隔着半个人身的距离,慢慢走着,没有语言、眼神任何交流,除了身边偶有毛燥的赶车人蛇型冲跑经过时,本似正神游天外的男人总会第一时间将手搭向她后背的小背包护一下】(见第一章)
如果王初同学在的话,不会让人蹭撞到她!
那时,她总充满渴羡看别人一家几口合乐出游。现在,她看着不远处一家长一直低头刷手机,身边的小毛孩被自家行李箱拌倒哇哇哭。
从小她就发现,王初同学带她时,她踢着石子或拌着
脚将欲摔倒前,他准能及时将她捞起来。
【看路!】语气相当不耐烦,但她不怕。她甚至好几回故意看也不看往台阶下冲,王初同学从没失过手。
他气沉沉,她蔫坏坏,哼。
“怎么,刚走就想你爸了?”孟依为瞥了眼她发红的眼眶,撇了撇嘴。
她摇头。
不,她恨他!
那个渣、花臭男人!
不,她更想他。
一上飞机就想他。
之前,她为数不多的出远门,都是和他一起坐高铁,他给她备了颈枕,而他本人的肩膀,更是她最舒服的靠枕。
——如果要知道,有多爱、多依赖一个人,和他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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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办好门禁后,她妈把她的身份证揣进包里没还给她。
怎么?怕她跑回去?可是精明如她妈,不知道现在机场、高铁都能办遗失证件手续吗?
孟依为住的八十年代旧楼,外观灰旧、嘈杂,内里挺宽敞,家装精致,另有乾坤,舅舅住对面单元,据说外婆住对面楼,回老家给好姐妹庆生去了。
舅舅解释,平时住这,方便孩子们上学,东边有新房子、还有个联排,节假日住。
她觉得这儿挺好,有人间烟火气,离学校不算远,但她非常彻底拒绝走读,答应过来的条件之一就是必须让她住校。
“那都什么破衣服袜子,除了我给你买的,其它扔楼下旧衣回收箱。内衣、睡衣、家居衣才体现一个女人的教养、气质”。孟依为不满的看了眼她一箱旧衣服。
她没答腔。
她学着当初,她爸带她搬往s市时那样,随身行李箱只装了几套衣服,一个箱子装学习生活相关、另一个箱子装衣服先行快递过来。
从小家境一般、这两年心心念念梦想在s市买房,造就了她的节俭,除了她妈买给她的、这两年新添的几件衣服外,其它都旧垮垮了,有的还是高中时她爸买的。
她拿起一个胸衣,洗得已变形,没穿了,可也没舍得扔,带了过来——她爸带她去买的,他让她买打完五折后198的,她自行挑了个98元的(埋线见第5章彩蛋)
后来,她回家看了几个旧胸衣,都是商场牌子货,小城商场没那么凶狠打折,她爸一个月三千出头的工资,抽十块钱一包的烟,一直给她买两百多一个的胸衣,基本每两个月买俩新的给她……
离开他后,开始了她睹一切物思人……
阳台上有洗衣机,她想把衣服洗晒后带到宿舍。
将几件衣服扔到洗衣机后,她发现她从没操作过这玩意儿?!
她怔怔站在那儿。难不倒她,在网上搜索说明书罢了;只是——从前,她的衣服,她的小白鞋,谁洗的?
从老家、到s市的小出租屋,一天天的,小床上一叠叠折好干净香香的衣服,她只要顺手放进衣柜就行。
或者,把时间线、把回忆的镜头再往远处拉,小时,她的小白鞋,奶奶刷的,她从来都一身干干净净、香香的去上学。她因熊坏让邻里侧目过,但从没因一身脏兮兮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