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翊回望他。
傅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语气很平——他说话从来都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平静,很少有什么起伏,给人一种很寡淡薄情的样子。
“小学的时候就听说你从不参加学校的夏令营,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是自己跟家里出去玩。”
傅稹转过脸,对温翊上扬了下嘴角,“柳山西路东华小学,你在三班,对吗?”
“你和我一所小学?”
“不仅是同一所小学,初中也是同一所,”傅稹终于有机会对温翊说出这句他一直想说的话,“我一直都知道你。”
温翊哑然,许久之后才冒出来一句,“这还真是有缘。”
除去这层浅薄的缘分外,似乎也没有其他能用来形容的词汇了。
温翊的外祖家在这处小区的深处,门口的木栏杆已经有腐朽的地方,但打扫的很干净,温翊说这里每周都有人会定期打扫。
屋内的摆设也很旧,处处充满旧日时光的气息,红木家具,搪瓷水盆和傅稹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的盆架。
温翊说不清自己是回来做什么的,他从屋子翻了一个小马扎出来,然后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被太阳晒着脊背。
傅稹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和温翊不是可以互相交心的关系,他被温翊带到这里,纯粹是因为温翊正好需要一个人陪同他一起,而他更好出现在他面前。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陌生地温翊到今天才知道,他是他十年以来的同学。
傅稹是个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他对任何人都不抱要求和希望,包括温翊。
所以他安静地坐在温翊身侧,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搭在膝盖上,虚虚望着这处老宅院前枯掉的竹篱笆,与里面野蛮生长的植物。
后来有人问温翊,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身世普通、性格平庸,各方面都没有很出挑的人,温翊反驳了对方“庸碌、无趣”的评价,却忘了回答对方原因。
后来回家的时候,他认认真真想了答案,意识到其实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原因。
初春的太阳实在是太好了,沐浴在其中的人眉眼沉静地像深湖无法浮上的枯木,他看了腐朽的花草,又看向身边的人,满脑子都是——别让他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