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手掌带着绵密的泡沫在纪源的前胸后臀游走,接着便是整个上身,自臀上移至后颈,自胸下移至小腹。
纪源舒服了。他微垂着头,懒洋洋眯着眼,双臂又攀上男人的肩膀,很是亲昵地用脸颊蹭了一下男人的颌骨,左腿也贴住了庄历州的大腿。
庄历州心下有数了,这位喜欢被人摸,不摸他还生气,还会翻脸。
虽然是个小怪癖,但还算正常,更莫名其妙的怪癖庄历州也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熟。
被拉着冲好澡,纪源享受了一番泡泡顺毛,心情颇好地出了淋浴间,只是清洗好的泳裤穿在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也没了游泳的兴致,他穿好浴衣拿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要回家。
庄历州长眉高高挑起,脸上的半永久微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就算是好好摸过了,这人也还是用过就扔啊!
“我说,你经常这样跟陌生人在公共场所做爱,”庄历州叫住纪源,“然后事后也是,拔屌就走?”他向来性事之外都风度翩翩,现在口不择言,是真生气了,刚才淋浴时他仔细服务着,态度友善地调情,这家伙虽然应和,但总有股吊儿郎当的欠揍样子。
庄历州风流快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老练猎人自居,只有他游刃有余处理别人的份,一朝碰上个漂亮男孩子欢爱过后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竟是真动了气。
纪源看向他,眨巴了下眼睛,心里悄叹了下气,觉得要应付不熟的人很是麻烦。“没,我就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庄历州听到和十五分钟前同样的借口,左手拇指缓慢摩挲了一下食指,走近纪源。
纪源小心退后半步,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手臂和大腿的肌肉都绷直了,提防着这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心情不美好对自己使用暴力。在纪源看来,这陌生人也真是够反复无常的。
剑拔弩张之时,手机来电的嗡鸣声自庄历州手上传来。他没看手机,仍是走近纪源,一直将人逼得靠在墙上。
纪源很是无语,他后背本就有些酸疼,今早光被壁咚了,也有点烦了,语气硬邦邦的。
“有缘还会再见的,无缘的话我们也不用再耗费时间交换名字和联系方式,大家又不缺网友。”纪源嘴一撇就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之前普通约炮都是这样,在匿名软件上谈好时间地点,做完就走,就是觉得留联系方式麻烦。
给自己的时间本就不多,哪来那么多精力从零开始了解一个陌生人,大家舒爽做一下,就和去咖啡店喝一杯咖啡一样,下一次也不一定就点一杯一模一样的。
而且这人乍一看,品貌非凡俗,气质上佳,感觉就不好惹,纪源本能地想离他远一点。
庄历州弯弯嘴角,眼神平静,“我也这么想
,但是你对我这么冷淡,真是叫人伤心呀。”
完全看不出哪里伤心。纪源抿了下嘴,“啊,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的小菊花不是跟我挺搭的,明明喜欢得紧。”庄历州声音愈发轻柔,浅浅的呼吸抚着纪源的鼻尖。
两人身量相仿,男人的轻声细语却陡然让纪源感到不小的压迫感。
纪源张张嘴,被这压迫感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的好条件自然不缺床伴,虽然他对自己的样貌也挺自信的,但也不觉得就这一次性爱,对方就非自己不可了。这是在为什么跳脚?
庄历州的手机又响了,嗡嗡的,在两人的沉默中震得心更烦意更乱。
他抬手接了电话,脸上挂着面具一样的浅笑,声音里的温和在纪源听来也很是虚伪,“阿原,麻烦你等我五分钟可以吗?嗯,我这里有点事。嗯,拜拜。”
纪源在男人的通话声中看着他光洁的锁骨发呆,上边留着自己刚才掐出来的指印,想着这人刚摸着自己也挺不错的,这两天能好过些,气也消了不少。
“庄历州。”男人挂掉电话,捏了把他的脸,“我的名字。”
纪源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纪源。”
“哦,阿原?”庄历州笑了一下,用刚才打电话时喊的昵称这样叫了一下纪源。
纪源扬起一个假笑,“我真要走了,你忙吧。”随即并不费力地推开庄历州,转身离开。
庄历州左手的拇指又摩挲了一下食指,看着他的背影,拖长声音喊,“再见呀,这位阿原。”
纪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出了更衣室,庄历州指节曲起在柜面轻叩两下,“把今早预订的客人名单发我邮箱。”
红着脸的女孩子低应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小声道,“来面试救生员的季同在休息室等您……”
“嗯。”庄历州拿出手机点进工作邮箱,打开最新收的邮件。
纪源,s-27-a,10:00 - 12:00。
庄历州收起手机,嘴角挂着笑,“你今天下班之后去张主管那里结一下这个月的工资。”
女孩子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总经理,我……”她眼眶泛红,本就生得好看的娇美面容,现在就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迎春花。
若以往,庄历州或许还会怜香惜玉地欣赏一番,但他看着那泛红的眼窝,突然就想到刚才高潮时纪源两只长腿紧紧夹住他的腰,汗津津的仿若就要滑落。
还有那冷淡的一句“大家又不缺网友”。说得像是庄历州要如何纠缠他一般,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庄历州俊秀的面容上保持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强势,“重九支付员工高于业界平均九成的工资,不是为了让员工在职责上懈怠的。今早值班的两位救生员从九点开始都要跟我一起面试,如果住户在没有救生员的泳池出事,你能负责吗?”
女孩子面色苍白。
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庄历州今早空闲,便稍微提早了些一直在更衣室等候,值班的救生员其实是在轮班,并不会出现如他所说的泳池无人看护的情况。
“记得把工牌交还。”庄历州颔首,抬脚走向休息室。
他可能只是被刚才用完就扔的廉价感刺激到了,于是连带着看那工牌上“阿原”两个字很是不顺眼,女孩子撞上枪口,不慎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