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科班出身,他们看上我无非还是因为之前那些珠宝广告和古风造型,我根本演不了。接了不就是上赶着去挨骂,还要离家几个月,去和别人对戏,不行不行。”
顾晚叹口气,似乎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小少爷,“少爷,不必在意我的。我自己也可以的。”
秦淮摸摸他的肚子,趴在床边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最重要的,知道吗?我就是对拍戏现场有点好奇,但我也不想真的自己去拍啊。倒不如想想,虽然我是大概没机会了,但是说不定以后咱儿子可以演小少侠霸屏呢。”
顾晚将这句无心之语记得很深。
那日秦淮全程陪产,他从没见过顾晚这般仪态尽失的模样,尽管一直在擦也止不住冷汗一次次将人湿透,原先漂亮温和的脸庞都因痛苦而紧皱苍白。到最后连喊他名字都得不到回应,整个人已沉溺于疼痛深海,只记得随指示呼吸用力,凭本能维系精神。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似乎又回到看见母亲躺于血泊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那躯体中流失的时刻。
只能靠喊顾晚的名字使他、也使自己保持清醒。没有母亲之后,他就只有顾晚了,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没有顾晚会怎样。
那天他好像没出息的哭了,因为害怕,害怕从小到大看起来柔韧坚强的顾妈妈有一天也会被击溃,害怕明明总能安慰他为他解决问题的顾妈妈有一天自己会无助失措,害怕明明答应了要陪他一辈子的顾妈妈会和他母亲一样骤然离去
好在上天垂怜,医学进步,那些可怕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降临。
得知生了个女儿,顾晚还有些遗憾,秦淮则不管不顾抱着他直哭鼻子,还得反过来由顾晚不住安慰。
他对于让顾晚生孩子这件事,总是向往又畏惧的,既爱惨了顾晚孕期柔润多情的模样,对他带给自己的小女儿也十分满意,只是对于那一日如坠深渊的漫长等待实在心有余悸,无法面对可能会再次来临的一切危险状况。
他好像才发现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还像个事事都得问了大人才能下决心的孩子。他只能问顾晚。
顾晚看着他的眼睛,平静且坚定,“想。”
因为害怕他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玩笑话,为了自己才愿意冒险,也害怕彼此因为对方的眼神而动摇,秦淮伸手虚虚遮住那双眸子,“你你想要它吗?不必考虑我!”
那个声音顿了顿,依旧吐出同一个字音,“想。”
声音的主人攀上他的肩膀,冲破他脆弱虚无的防线,将他抱紧,“少爷,我们一起抚养它长大,好吗?无论是小少侠还是小女侠,让它留下来,好吗?”
秦淮忍不住便低头贴着顾晚的肩膀落下眼泪,倒不是为了这个新来的小生命,
而是为了无数次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得以确证的爱意和长久以来不间断的回音。
没有人会比眼前人更爱他,没有人会比眼前人更值得他去爱。
只有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可以相信这个人的一切誓言。
他们会相携相伴走过漫长一生,他们终将水溶于水,浑然难分。
顾寰亦有些动容,只是实在对经纪人姐姐感到失礼,便开了自己这半边窗,轻声对她讲道,“抱歉,他再哭一会儿就好了。”
经纪人姐姐这会儿才听见里边的低声呜咽,怒气瞬间泄去,也只好叹着气等在旁边。
于她而言,秦淮不算个难带的艺人,至少兢兢业业,不耍大牌不摆谱,也比较好说话,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有时候也太小孩子气了,长不大似的。偏顾晚还惯着,有时候她从秦淮那里说不通,就想做顾晚的工作,可顾晚就像以柔克刚似的总也让她讲不出狠话。罢了罢了,熬过这阵,总会好的。她只能安慰自己道。
傍晚,秦淮便于微博承认已育有二胎且今日陪伴产检的传言,还将置顶改成了两只手同握一段围巾的照片。
“要和你一起走更久更久。”
有的人对这位不走寻常路的艺人似乎已见怪不怪,“这不很正常吗?这位不是一直很恋爱脑,不过再怎么跟自己老婆折腾也比在外面找嫂子到处渣人的好吧。”
对家则终于找到新的切入口,想要尝试扳倒这位新晋流量,“三年二胎,效率比这位出专辑还快,建议粉丝快跑,这位心思估计早不在音乐上,净想着家里那个,还管不住下半身,说不定过几年就退圈回家开幼儿园了。”
“还唱跳一流,创作一流,我看是造人一流。可怜粉丝还要从歌里找共情,人家明明每首都是唱给自己老婆孩子听的。”
还有无良营销号编造厕所文学:“圈外爱人为巩固豪门地位,赢得夫家宠爱,不顾身体状况哺乳期追生男仔。”
夜里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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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围巾小夜老婆好像戴过,我去翻翻以前的vlog。”
“呜呜,感情真好,祝福撒花。”
“烟jpg人家老夫老妻都二胎了,国家给我分配的对象还没到账。”
“所以老婆还是不能出来跟行程吗,想他想他。可恶秦贼,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上面走错片场了吧,人家都二胎了,别想了,自己安葬自己吧。”
真爱粉依旧坚挺,“正常家庭生活,谢绝过度关心,三专正在创作,二巡明年五月。希望多关心作品,少窥探艺人隐私。”
“看看,谁说我家三小时唱跳全开麦是假的,这肺活量,这肌肉,这腿部线条!链接,欢迎各位高贵路人再来重温一下我们一流哥哥的首次全国巡演。”
“有热搜不蹭白不蹭,看到了吗,什么叫真正的他拍生图,发型都炸了人也是好看的,脸和五官都是妈生没动刀的,才能顶住这风这速度。以后比美请各家都拿这种程度的生图ok?”
几个月后顾晚分娩,还是由之前接诊的这位老医生主治。只是小家伙来的突然,提前一周就发动了,顾晚本不欲影响秦淮工作,只让顾寰来陪自己去医院。是之后医院去联络了家属,才把秦淮喊来。
老医生看着这一头红毛,绿色眼睛,大夏天还穿着皮衣皮裤的男人再次凌乱。
而这个看似叛逆嚣张的男人在陪产时还哭的像个孩子,也是让他大跌眼镜。
好在他看上去确实很爱产夫和孩子,他作为医生也无权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不住感叹,世道变了呀,年轻人的喜好和审美,他这个老家伙是真看不明白了。
但愿无论如何,无论谁人,无论长相,无论年龄,相伴来到这里的都是彼此相爱之人,但愿每一个有机会诞生于人世的孩子,都能够沐浴在爱中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