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推荐💯大学生兼职约💥

 性福宝推荐,免费福利

第二十三章(1 / 2)

捡到天堂 鸡酱 3834 字 2023-05-08

放假的日子逼近,年味越来越浓,公司里新年的彩灯仍挂着,李小墨和周谊已早做准备,从网上买了火红的窗花彩纸来贴。窗户受夕阳一照耀,年轻人脸上的绒毛和灰扑扑镜片,以及加班导致的沉重眼圈,也就都柔和了,应景了,到处都通红鲜活,为一整年的杂乱无章做个不引人注目的小标记。

【20xx,创业伊始,我们共担了破土萌芽的艰辛,走过高山,潜游深海,最终一起抵达彼岸,最感谢是你的陪伴。新的一年,我们依然会是彼此扶持的冒险者,你伴我飞翔,我载你成长!】

“怎么样?”顾夏天合上笔盖,“全写这句还是分开写?”

“……好长。”好假。

“你想一个。”

“新春快乐。”

“听着得发红包。”

我恍然:“也对。”

寄语写毕,夜色已如一滴浓墨坠入人间,远方的高楼也熄灭了,工作室好似唯一清醒的小艇,夜里格外冷,四周窗户都蒙着水雾,我嘱咐周谊明早提前来上班,要分贺卡、发礼物。

他尚未休息,回复一份往外送的礼品清单,说表上的东西已备好了,个别领导得亲自送上门,大都是些老头,活到现在这个岁数,逢年过节,拜访的能将门槛都踏烂几个,如遇上光发礼品不拜访的,他们宁愿东西烂在地上也不收。

我抱着大衣出门,回复他语音:【送礼我没时间,这周产检。】

【巧了季哥,我媳妇也过两天产检,要不他们一块儿去?得意那肚子还不大吧?我妈和我姐陪着去的,那怎么也能两位都照顾得上。】

我说算了吧,你媳妇产检还得陪我送礼去?这老板得坏成什么样了。

楼道口阴风阵阵,我脖颈一凉,想起围巾还落在衣架上,遂又折返。

天气冷,店里的顾客也不见多,零散接几个外卖单子,严彬来过一圈,上楼和我打个招呼就关店了,说放店员早点回去休息。

但当我走到楼下时,大厅里还留着一座取暖灯,光下尚趴着位小人,我过去叫:得意,醒醒。

他没动静,只熟睡着,黑发柔而亮,遮着眉眼,睫毛像把小刷子,往脸上抹下两道漆影。

我伫立须臾,用手背轻碰他脸颊,小人为之苏醒,慢慢抬起脑袋,脸上倦意浓浓,看清什么人站在身边,便一下有了精神:“季叔叔下班了?”

“干嘛在这睡?”

他看向窗外,忍不住拉高衣领:“外面太冷……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严彬不说了他要开车送你,怎么,他车上没暖气?”我捡起桌脚边的毛线帽,拍了灰递给他。

他惊讶抬眼,遭我眼神一碰,敲碎了似地窝回巢穴,其间曾在毛线帽上停留两秒,也快速离开了,好像那东西是枚伤人的暗刺。

我撑开暗刺,手指在朝眼前的圆脑袋压下去时不慎擦过脖颈,凉得小孩直缩脑袋,帽沿边零碎的发梢戳着他的眉毛。

“该剪头发了,”我拉开围巾,“脖子伸出来。”

“还好吧……”他扒拉着刘海,被我移开手:

“挡得眼睛都看不清,还‘还好’呢?”

“看得清,面前是季叔叔。”他反驳,但语气脆生生的,光听这一句倒不像反驳。

针织围巾裹着小孩的脖子没动,得意扑闪着睫毛,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分了一会儿神,意识到他脸上整整齐齐的印纹来自哪里,是袖口趁他打瞌睡时给戳上的。

“怎么了?”他摸了摸左脸,我之前一直在那里落眼,可惜那些印痕不是靠手指足以察觉到的。

我没回答,埋眼系着围巾,他下巴一收,尖尖小小正置于我手指上方,不禁叫我思索他为什么不发胖。

他忽然问:“良意今天戴着来的?”

什么戴着来的?还没低头看,手臂上倏地一闪,那截宽度不够、而属实长过头的毛线条已落入他手中。

得意脸上有了笑意:“今早你送我来的时候没有戴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没有,出门急,拿错了。”我否认。

他被我放纵惯了,不吃这套,抬高手敞开围巾,像也要给我系上。

我心中不屑,想这样的围巾白送到卖毛线的店里去,恐怕也不会有人多看。不过周谊或许看了,因为他开我的玩笑,说这是季哥找了一条小孩秋裤套着的。

我将毛线条接过来,左右看看,只有他手边放着个布袋,那是用来放保温餐盒的,前天炖的鲜鱼汤放在上层,他带来当零嘴的首饰藏在下层,得意怀有小孩,饭量大,饿得快,有时懒得上楼,躲在楼梯间啃手镯,被我发现过一回,也说过一回,他不再敢了,只是似乎也不愿来办公室找我,不知道最近又在哪儿加餐。

布袋着围巾打得下去,我收回手:“明天拿来店里,要你那个喜欢的顾客还来就送给他,太廉价了,戴出去不合适。”

他脸色凝固,僵硬地将围巾取出来叠好,收进布袋,若还多望了我一眼,那是没人知道的,我

已转身拉门把去了。

推开大门,头顶迎客铃叮叮当当,寒风来去自如,透穿着人的骨头,我拉高衣摆走出两步,回头,不耐烦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挪窝?他尚停留原地,手在衣服里掏来掏去,倏地,羽绒服底下亮出个圆形电热水袋。

我没看明白,也没想过去接,而天冷风大,他怕水袋吹凉了,急着要送来,估计是贪睡时压麻了腿,忽地一脚从台阶上踩空了,才看他两腿一撅,人“哐当”地就跌坐下去,我吓得手脚乱套,飞似地跑回去拉人,一伸手,居然先碰到热水袋温热的布层。

“看,意意给爸爸焐的,暖和吧?”他顾着往我手上塞水袋,“本来要给你送上去的,结果在楼下不小心睡着了……要是你有这个,手就不会这么冰啦。”

我忙着关心他摔伤没有,水袋从手臂上滚下去,他急着捡起来往我怀里推:“可以在车里抱着的,你不是说方向盘太冷吗?没人看见的,不廉价!”

后来看气象播报,才知道那晚上是今年最冷的一夜,天空倒不是黑压压的,反而泛着一点微弱的白光。我背着得意往回走,脸上有小孩拿手套护着,盖住两面耳朵,也能适应冷风,一步一步,行得慢,好在很稳,两人都没话说,热水袋沉甸甸落在脊背上,抱在他怀里,使我感到格外沉重,肩上好像不止一个得意,还有其他许多虚晃的东西。

快到停车场,他突然拍拍我肩膀,叫我快看路灯。才刚抬头,恍惚有片冰凉的白屑落下来,直掉进眼窝里,我猛眨眨眼,白屑融化成一滴眼里的水珠。

“良意快看,下雪了!”他兴奋地大喊。

我心中巨骇,将身侧小孩双腿一抱紧,急忙地快走起来,路过平坦的地方,我甚至用了小跑。背上摇摇晃晃,我叫他抓紧,他没回,只用稍微显型的小腹抵着后背,我胸腔里害怕得仿佛在打炸雷,不停叫他:得意,听不听得见?

他说听得见,又说好美啊,良意,天上下来好多雪片儿。

我一上车就脱了他的衣服,检查他的头发,得意外套的整个背面都湿透了,我边换我的大衣到他身上,边焦急问冷不冷?他没回话,一个劲儿盯着窗外,好像这辈子没张开眼睛看过世界,忽然大叫:热水袋落外边儿了!

我忙不迭锁上车门,但车窗仍敞开着,得意收手回来,兴冲冲朝我张开五指,有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着说:“看,我接了片雪花。”

哪有什么雪花,他掌心里只有一点发亮的水渍,我气得打他手心:“你不要命了?!”

他猛地受这一下,有些委屈地揉揉手掌,但脑袋一转,还想去接,我赶紧解下围巾缠住他,“得意,看我,别看外面。”

“可是我从没看过雪,季叔叔,我就看……”

得意话还没完,忽然身子一歪,往窗户上一头靠下去。

我赶紧拽着他,“得意?”

“看……就看一小会儿……”

他仿佛很困了,眼皮上有睡意来袭,嘴唇嗫嚅着,迟钝地冒出几个音节。我担心他真的睡着——因为他一分钟前还根本不像要睡觉,不停晃他手臂,晃他肩膀,外力驱使下得意费力眨眨眼,有几分钟确实像是意识清醒,还能与我接话,直到我必须分神注意道路情况,去抓稳方向盘,再回头时得意已闭着眼,安静地靠着皮椅。

那晚上回家,我油门踩得比任何时候都急,路却没原因地漫长了很多。艾伦如常守在门垫上迎接他,跟在我脚跟后边儿,在得意被放进沙发时仍没发现主人的异样,高高晃着尾巴,凑近沙发脚,轻舔他垂落的手指。

艾伦的轻松没能带我带来多少宽慰,屋子里只预开着地暖,我到处乱走,开空调、搬取暖器,让得意的脸迎着出风口,又接来烫水,几次喂食都失败了,只有含在口中渡给他,堵着嘴唇逼他下咽。

当时也不感到有多烫嘴,我确保开水流入咽喉,紧张地摸着他喉咙,平日并不凸显的喉结在指下滚动了,心里才有些澄亮地想:太好了,得意还活着。那时他的四肢都已很冰凉。

得意的头发长了,一些柔软的、垂在脸侧的发丝于热风中轻微摇晃,我理开他的额发,露出干净年轻的面容,得意的表情总是如此,大部分时间没什么痛苦情绪,现在也只像是睡着了,有时会眉头紧锁,睫毛颤动,那也是正常的,人人都有过要与梦魇抗争的时刻。

但如果我没写下描述这种物种死亡的文字,不知道下雪天是能要火龙性命的,正如得意已亡故的父亲,我会认为他正将要醒来。

这座深居内陆的南方城市很少下雪,但窗外蜂拥的雪花一刻没停,我跪在沙发旁,脑子里簌簌飞过许多事,得意的手指不时会动一动,我没法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能紧握着,他掌心里的温度十分低,不见得比需要热水袋的我更温暖。

雪纳瑞在周围徘徊良久,平常这个时刻,得意该抱着它、哄它入睡,攥着它的爪子,焐暖上面的肉垫。它心急火燎地,像个小孩爬上沙发,踩着我的手背去拱了拱得意的手背,用它素来讨喜的潮湿鼻头和舌头与他亲昵。

小狗撒了一会儿娇,不解地向我求助。我抬起头,鼓足精神安慰它:“不怕,马上就醒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